宋辞把脸深埋在霍慕沉怀里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他肩窝，穿透他肌肤直直穿透他心脏。

他疼得眉心拧成‘川’字，黑眸里夹杂一丝感激：“谢谢爷爷。”

“先把人带回去休息，别到时候被人看见又说我一个老头子欺负小姑娘了。”霍珩又摆手催促人离开。

霍慕沉紧盯绷不住严肃面孔的霍珩，礼貌颔首：“好，我先带人回去休息。”

咔哒！

霍慕沉抱着宋辞离开休息间，将门轻轻带上。

霍珩听着关门声，静了好久，才忍不住从怀里掏出怀表，打开摸着怀表上的人像，干哑的嗓音里带着哽咽：“芽儿，我真的做错了，能不能原谅我？

刚才看到没，那就是我们的孙媳妇儿，是个懂事的女孩，从小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，是我们霍家委屈人家多年。

走的时候，让我保护好家里的孩子，这么多年，我一直护着，就算做错，我就算教育后也是护着。

可是护着护着，我把他们一个个养成了只为地位财富却不顾亲情的人了，这么多年……不在我身边，我一个人带着五个孩子，疏忽了，可千万不要不等我。

孙媳妇儿刚才还让我看看我们的重孙子。

她肯说重孙子，肯认我这个太爷爷。就是答应她和慕沉不会不管霍家，将来我将霍家交给他们，替看一眼重孙子，我也可以安心走了。”

“小辞那丫头，我委屈了，从今天就不管了，他们做的错事，也该得到报应了！”

“……”

他佝偻着背，手摁住表链不由自主的颤抖着，神色还算平静，只是心里早就激荡不安！

房间里渐渐陷入安静，只是有霍珩时笑时沉，偶尔哽咽的苍声。

……

霍慕沉公主抱宋辞回卧室，脚尖一踢，将门‘咣当’重重关上，又直接将人‘扔’到kingsize柔软床垫里，高大的身躯重重压上去。

“为什么答应爷爷？”他低眸看着她道。

宋辞脸颊被泪痕沾满，嗓音又低又软，委屈的：“我做不到……”

她不断摇头，眼角泪水越聚越多：“我做不到让爷爷伤心，只是答应爷爷，让爷爷活得健健康康不好吗？”

霍慕沉黑眸里燃起一簇簇火苗，灼锐盯着宋辞。

这就是原因？

不！

他的小辞不止看到这些，否则她不会答应！

“看到了什么？”

他淡薄的面容倏地沉黑，嗓音逼仄的问。

宋辞不是没看到霍慕沉阴沉下来的脸，只是她不能去后悔：“霍慕沉，信人有两辈子吗？”

“信。”

他道。

宋辞攥紧他衣角，眸光晃了晃，看向他漆黑不见底的双瞳，一字一顿道：“上辈子，爷爷死了。爷爷虽然会打我骂我，但都是因为我不懂事，总是和闹，他恨铁不成钢，他是真的对好也是为我好，只是到我死，我都没有……呜呜呜。”

唇角骤然一痛，下巴被人捏抬，一股淡淡额血腥味自两人的唇瓣间弥漫开来。

霍慕沉一只手撑在她耳边，又一只手握住她下巴，低头狠狠啃咬着宋辞的唇瓣。

这完全就不能说是一个吻，只能算发泄！

男人胸膛的郁怒四处乱窜，找不到发泄的出口。

宋辞完全不反抗，任由霍慕沉发泄内心的不安。

步言想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，霍慕沉担心她心理障碍，所有人都想让她克服那些困难，她再也不能逃避，即便直接面对，又怎么样！

她不怕！

上辈子的蠢事，她不会再做！

所有欺负过她的人，统统报复回去！

她背靠金大腿老公，怕谁！

欠她的，她不正是一点点找回来吗？

找不回来的，老公不正是一点点帮她找吗？

一直到舌根快麻了，霍慕沉才放过她，黑眸低沉的直视她，语气平静：“是怎么死的？”

宋辞惊愕了一会，才缓缓道：“被人挖了两个肾，失血过多。”

“我在哪？”霍慕沉问，言语里有自责。

宋辞秀眉微蹙：“我被顾晴佳设计捅了一刀，变成了植物人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

霍慕沉面色冷峻，指尖上的炙热一点点变凉，问出的声线些许颤抖。

“我没想过死，在大雨里跪了三天三夜想等原谅，而再次醒来，我就已经被宋家送入监狱。

我在监狱里三年，在接我出狱的那天，被……杀了。”

宋辞看着他说，语气漠漠。

“被谁？”

霍慕沉不由得眯了眯眼眸，就连摁住她下巴的力道都收控不住的加大，瞳仁深处一点点加深颜色。

“我不知道，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刺杀我们的人。”宋辞直视他的黑眸，抬头揪紧他衬衫，才发现男人的喉结不断滚动。

她沉吟了片刻才低低说：“只是知道我是被陆夫人挖走肾脏要给陆怀可……”

啪嗒！

一滴眼泪从霍慕沉眼眶里漾出来，砸到宋辞眼帘上。

宋辞禁不住的闪着睫毛，见到男人紧绷的面孔依然紧绷，瞳框却红了。

他哭了。

霍慕沉哭了。

宋辞慌乱了，如同做错孩子般抱住霍慕沉的脖颈，低眉顺目的看他：“霍慕沉，别这样，我怕～”

她真的怕，怕霍慕沉不要她！

会不会以为她是个怪物，还是对她上辈子为陆怀可捐肾耿耿于怀，但那些都不是宋辞心甘情愿的，现在才知道，她是霍家二房迫害，忘记了和霍慕沉的过去。

她生命里的每一刻，从未有过一刻停止爱霍慕沉！

宋辞越想越气愤。

霍慕沉斜看她，埋在她颈窝里，嗅着细嫩的馨香，声音哽咽：“原来，我差点失去了两次！”

一次，上辈子！

一次，七年前！

霍家，宋家……他绝不放过！

“没事没事，我回来了，我回到身边了。”宋辞抱得更紧，沉默了下，又道：“该这么想，上辈子我是老婆，这辈子我还是老婆，我至始至终都在身边，从来都没和分开过。”

“如果死了，我绝不会活。”

霍慕沉一字一顿道。